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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瓶子装着的好酒

很久没有这样的观影体验了。到末了一发炮弹炸响一句戏,一下又一下,城市天崩地裂,鸟兽四散;霸王字正腔圆,巍然不动。每一击轰到灵魂深处,让人心肝颤,泪花涌。 还没完,片尾正唱着“登临千古”,突然插入: “凤老板!不至于,不至于!” “噗通!” 水花炸开,比炮弹更加震耳欲聋。 自古以来,改天换日,沧海桑田,都是平常。在这种平常中,夹杂着这样落水的噗通声,火车进城的铁轨声,三跪九叩的触地声,床架摇晃的吟哦声,子弹穿胸的溅血声,一成不变的锣鼓声……这些声响在历史的狂流中,似乎渺茫不可闻。 可是偏有一群好事者把它们小心捡起来,编成这样的“闹剧”。前阵子刚练古琴曲《楚歌》,这会儿又看到“霸王别姬”了。 很有意思,与二十多年前那一部同名经典遥相呼应,隐约互文,形成各自对命运的隐喻和扣问。荒唐中寓嘲讽,嘲讽下见悲凉,悲凉后藏慰藉。 最后破城之际金老板几句唱,毒色掏空之下还能那样摧金破玉,每个字在戏里也在戏外,台上台下情境交融,浑然一体。 人有一股子精神,在这片子里它是“戏”,是艺术。它虽然不能吃不能花,但要是没了这口气,人类如何渡越日常的苟且和死亡的逼迫? 人活着,有些东西就不能动。要是变了忘了,或许就白活一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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